小小石头 发表于 2012-4-12 09:23:31

日本人性格(续)

日本人畸形说(6)
我曾听说有一个浪花曲的旁白客死于纽约之后,一同为其进行咽喉部解剖的当地医生,对他部分发声器官异常发达感到非常震惊。另外,飒田博士对三浦环女士的声带进行了医学观察,发现她的声带保持了青春的柔软。这个报告与上面的那个传闻形成了非常有趣的对照。
在本文的一开始我就提到:
日本人在很多方面都是有些畸形的,而且,他们还常常把这种畸形自诩为自己的特色,一方面强调着它的美与价值,同时又不断地被它折磨着,感受着它所带来的幻灭感。最终,他们只好在自身的世界之外不断寻求并默默憧憬一种“完美的生命状态”。
啰啰嗦嗦地说到这里,就是想通过我信手拈来的一些事例让我们自己意识到:我们日本人在很多方面都是畸形的。
下面我们来看看我们是否已经放弃了在日本人中间寻找完美、健全的人类形象,是否认同这个事实。
首先我觉得必须反省一下近来的教育问题;其次有必要再思考一下,在文学艺术领域究竟是什么在支配着作家们的思想,然后我们还应该转换一下视角,看看普通国民、特别是知识分子对“西方”的关心程度及其实质;最后,我们还需要了解一下政治家之外的普通日本国民对政治持有怎样的态度。
对于以上几个问题,我不准备一一详解。我想举几个有代表性的例子让大家自己来做评判。
首先是教育问题。从开始懂事起,我们就被告知什么样的人才是优秀杰出的人。可仔细想来,在我们脑海中并没有一个“完美的人物形象”。我们的教育总是夸大某一方面的美好,却几乎没有一本教材为我们描述出了同胞中具有完美形象的鲜活人物代表。
其次是文学艺术问题。最近作家丰岛与志雄碰巧对这一问题发表了意见。丰岛指出:日本的作家并不是从“第三者的视角”来审视事物的,他们缺乏描写人物全貌的能力。对此,我也深有同感,想进一步和丰岛君探讨一下。日本作家之所以描写不了人物的全貌,难道不是因为他们在身边根本就找不到“完整的人物形象”原型吗?当然,如果作者本身连塑造“完整的人物形象”的热情都丧失了,那么原因应该就是作者自身的畸形禀性了吧。
描绘一个人物的“有趣之处”是所有作家的共同目标。先不管这属不属于畸形,我国绝大多数作家所描写的“有趣之处”都只是人物的一些侧面,或者叫碎片。而欧美文学的优势在于,不论人物的“有趣之处”源自哪种特性,都是通过描写生活全貌来展现的。欧美作家不约而同地致力于为读者展现一个“完整的人物”形象,通过“健全人”的心智,发挥其相应才能来实现。这种塑造理想人物形象的炽热情怀是欧美文学所独有的,却是我国文学所欠缺的。
文学方面已然如此。艺术的其他领域也是同样。美术希望通过其造型功能、音乐希望通过复杂的音色和旋律、戏剧希望通过思维和感官的时空变化来描绘人类精神层面的每个细节。希望文学艺术能从各个方面、各个角度毫无遗漏地塑造和展现人物形象,这是现代作家很正常的愿望。
接下来我们来探讨一下普通国民、特别是青年知识分子对待“西方”的态度。这个问题虽说有些复杂,但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种倾向:一种是大众性的好奇心;另一种则是基于一定素养的、对西欧文化价值的公正评判。不管是哪一种,它们都不可否认地包含着无限的类似憧憬般的情怀以及对习性迥异且丰富多彩的生活状态的向往。这种心理绝不是单纯的对发达工业文明的仰慕。虽然不否认也有这方面的因素,但更主要的是被其无以言表的魅力所吸引。尊重人类、追求幸福、崇尚真理的社会生活的伟大思想超越了工业文明的发达,逐步构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畸形是极个别的现象,不论是个人还是集体都是以“完整的生命状态”在自然地呼吸、自由地行动。
西方电影作为电影的优秀性另当别论,我对西方电影留下的最深刻的美好印象便是它反映的所谓“西方”模式。换句话说,也就是西方生活方式中人的自由。畸形的东西在主流之外的那种健康正常的生活状态让每个日本人都感到惊奇不已。
并不是说西方社会已经是一个完美的理想社会。正如西方的文学和电影中所展现的那样,毋庸置疑,邪恶、悲哀和滑稽在西方也是随处可见的,与日本没有太大的差别。不过,在西方,邪恶、悲哀和滑稽就是停留在邪恶、悲哀和滑稽的层面上,而人也仅仅是人,不分高低贵贱都是平等的人。也就是说:在邪恶面前,会有神(或者良心)的审判和自我忏悔;在悲哀的背后,隐藏的是泪水和救赎;而与滑稽相伴的只是人们的微笑或大笑。这就是健全的人。但不幸的是,我们的社会却无法保持这两方面的平衡。
那么,文学作品又是怎样的呢?先不说流行因素的影响,欧美小说之所以深受我国知识分子阶层的欢迎,就是因为它描写的是一种“正常的人生”,并让我们感受到这些“正常的人”超越时空的距离,在和我们这些异国读者进行对话。不论是丹麦的王子还是法国的卖笑妇,不论是俄罗斯的农民还是美国的家庭主妇,他们都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他们会有欲望、会祈祷、会说谎、会笑、会哭泣。这些作品令读者感到全身都受到了抚慰。这和千篇一律的古板的日本作品有着天壤之别。西方文学唤醒了在我们身体的某一个角落里沉睡的各种感受,我们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全身有了生气。那种从我们的社会、我们的同胞身上无法体验到的“健全人”的生命气息吹进了我们的灵魂深处,让我们感受到了真正的精神欢愉。
最后,我们再来看一下国民对于政治的态度。毋庸置疑,专制政治是一种未开化的政治。然而,即便是专制政治扭曲了民众的人性,我们也不能否认,试图摆脱专制束缚的民众就是为了表现出他的健全。从这个意义上讲,专制政治也应给予民众健全人的觉悟。那么日本又是怎样的情况呢?面对目前这种前所未有的局势,我们对政治依然抱着一种漠然的态度。因为我们认为不管如何改变制度,普遍意义上的政治与我国的政治之间从根本上就是不一样的。也就是说,政治的概念意义与实际生活中人们对政治的普遍看法之间就像理想与现实之间那样存在着巨大的鸿沟。“如果采取这样的措施,就会发生这样的变化”,这种模式在日本的政治中是行不通的。无论是天皇、政府还是议会、报纸,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日本的政治都不会因此而变得更坏或者更好。我们无法明确地指出其原因,只是觉得日本就是这样一个国家。被如此认识的“政治”在其他国家也同样存在吗?另外,日本的政治到底是实质如此呢,还是日本国民眼中的主观印象如此呢?我觉得这两者是兼而有之的。只要日本人不改变对政治的态度,日本政治就必然会呈现出畸形、怪异。然而实际上,日本国民并没有认识到这些。就像提起政府机关他们就会想到官员一样,提起政治,他们也只会想到政治家,他们没有能力去想象“健全人”实施的“健全政治”该是什么样的。
日本人畸形说(7)
正如上述事例所证明的那样,现在我们已经不再奢望在我们中间寻找“健全的人类形象”了。
本想举一些事例来说说我们是如何强调畸形的自身价值和美的,不过因为此前已涉及一二,大家只要稍加推论就非常清楚了。
为了慎重起见,我再举一个小学课本上的例子。现在课本也许已经变了,但是大家只要知道它曾被广泛使用过就可以了。
在小学的语文课本上,有一篇题为《五作爷爷》的对话体文章。五作爷爷是一个老农夫,因为家境贫寒,他的村税被免除了。可是,他本人却不愿意,并向村公所提出了抗议。村公所的会计再三地劝解他说:“这是村长的决定,这次就先这样吧”。可老人却非常固执,他喋喋不休道:“让我交税吧,否则我无论如何都会感到不安。”会计感到非常为难,只好答应他再和村长商量商量。对话就此结束了。
真是一个荒唐至极的故事,是不是什么地方搞错了!连小孩都能明白,对于一个没有纳税能力的贫农来说,如此逞强着实奇怪。它怪异在哪里呢?真正意义上的教育会告诉我们。然而,我们的国民教育却在极力地掩饰这种怪异,标榜着这种畸形之美。毋庸置疑,这个老人之所以会作出如此举动,其真正动机并不是对履行国民义务的一片热忱,从他直白的言词中就能够看出来他只是不愿认输,是一种自我标榜罢了。这种人是不会有人喜欢与之相处的。但是又有谁能够拒绝以此为美谈习惯心理呢?
前几年,我曾在一个杂志座谈会上讲起过这个问题。文部省的官员们看到相关报道后迅速赶到我家,说我在公开场合做如此发言令他们感到很为难,因为这样一来,学校的老师们都会对教科书产生怀疑。而我回答他们说:这正是我所期望的。对于负责编撰教材的各位来说,老百姓的这种批评还可能会成为他们日后工作的参考吧。另外,各位要顾及上级的想法但又不想做违心之事的时候,这样的批评可能会成为一个间接的帮助吧。我说这些的前提是《五作爷爷》正如我所批判的那样,因此,我很想就这一点询问一下那些官员们。他们很直率地作出了回答。原来,这篇文章是一个地方小学校长提交上来的。当时由于大藏省希望能在教科书中加入有关纳税的内容,所以马上就采用了这篇文章。后来,作为编定草案的一道程序,官员们到当地做了调查,并直接见到了文章的主人公,大家对这个人都没有什么好感。这和我从书中感受到的很吻合。这样当然不行了 此处很重要 于是在编写文章时只是单纯地叙述了事情本身,而在刻画人物时努力把他塑造成一个与事实相符的形象,其实与现实中的真实性格完全不同。关于这一点,一位图书监修官曾这样对我说:“读了这篇文章,一般人是不可能从中推断出人物的真实性格的。您之所以能够做到是因为您是作家。”我回答他说:“受到如此评价我感到无比荣幸。可是,这只是您想当然的说法。我觉得读了这篇文章而不觉得这个老头奇怪的孩子应该是屈指可数的。特别是老师,他们应该怎样讲授这篇文章呢?认真思索的话他们一定会觉得很为难。”听了我的这番驳斥,他仍然一脸难以接受的样子。
现在文部省的官员可能也会把这个故事当做一个笑谈吧。这样的事在过去曾经发生过。我之所以旧事重提,是因为我知道在一国的教育这一威严的旗帜背后,人们对它做了怎样的手脚。教育被歪曲,其原因并不在理论范畴之内,可以说反倒是因为直接参与的人们在精神层面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功能障碍造成的。正是这些功能障碍逐步演变成畸形,对全体国民的性情方面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影响。文部省总是受到国民中有识阶层的嘲笑,那是因为他们身上缺乏思想上的活跃和自由。但是,由于官尊民卑这一风气在社会上已根深蒂固,文部省的教育方针竟依然得到了彻底贯彻,并造就了这一时代的“国民”。更令人感到吃惊的是,就连报纸、杂志的报道也屈服于权力,只是照搬文教部门的腔调。
期待文部省能够与时俱进是我们很多人的心愿。
我们已举了一个在学校教育方面赞美“畸形”的例子,我想顺便从孩子的生活领域再找一个例子,没想到好像举任何例子都很合适,我不禁感到有些胆怯。孩子们的确会喜欢一些滑稽搞怪的东西,可日本的孩子们从小被灌输了很多超越孩子想象能力的奇怪事物。西洋的木偶剧是一种滑稽剧,而日本的天狗、般若面、福助偶、多福面,与其说是滑稽,倒不如说是怪异,它们都有一副名副其实的畸形的面孔,而且曾经一直都是我们的游戏伙伴。对于这些东西,孩子们虽称不上有多么喜欢,但在他们的梦境中却经常会有一些畸形中的畸形“妖怪”形象出没。大人们对“妖怪”的兴趣也是源于孩童时期就培养起来的那种对惊险的向往,只是在大人的世界里又与沉浮于世事的风流挂上了钩罢了。
现在的孩子们已疏远了这些东西,可在他们的玩具里还依然存在着一些怪异离奇的东西。
总之,不论我们如何强调畸形的美与价值,畸形终究是畸形,绝不会成为完美,因此也必然会伴随着不自然、不自由,有些碍眼、荒诞、令人不快、不稳定、沉郁和焦躁。而且,往往还背负着一种宿命式的“自卑感”。
我们自身造就了各自的不快,并相互分享其结果。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无能为力。有的人会把它归结为世事的无奈而放弃努力,有的人消极冷漠,有的人自暴自弃甚至有的人自怨自艾,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呼吁我们改变自己。相信一个革命家通过提高劳动者的工资待遇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可是,当这个革命家本身就非常非常畸形的话,革命又会行将何处呢?(全文完)

小小石头 发表于 2012-4-12 09:36:53

我看了日本作者岸田国士写的《日本人性格》,很喜欢,我也是对日本人的民族性格感兴趣,日本人一个人的时候,胆小并且真的客气,三个日本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成器了,能拧成一股绳,谁都不惧。日本人的修养礼貌世人共知,可是杀起人来不眨眼,残忍到令人发指。看过岸田国士写的《日本人性格》,觉得挺好,与群里的朋友分享,就转了,也谢谢驴友的鼎力支持!

好梦梦 发表于 2012-4-12 19:0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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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红叶 发表于 2012-4-13 08:5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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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 发表于 2012-4-13 11: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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