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般的老大 发表于 2008-12-5 12:36:21

男人之约

车子下了高速路进入一条极窄而又蜿蜒曲折的土道,道的左边是深不可测的沟壑,右侧是刀切般垂直而上一目所不能及的高山。黄土高原的阳光,灼疼人的视野。一个接一个的胳膊肘儿弯的土路,时而把山腰依稀可见的几处窑洞隐没。车子在路上上下左右盘旋爬行,一路上偶尔见到只有几个懒散的人影。千年黄土高原,一派寂寥与空旷。只有那洒落在高地上的阳光,依然会让人想起“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的那首歌谣。
   
王彪的家终于打听到了,在路上远远就能看到开着一簇簇兰花花的山腰那间冒出缕缕炊烟的窑洞。我们把车紧紧停靠在一个稍微宽敞些的路边。为我们指点的路人,冲着山腰的窑洞一通大喊,我们看到从窑洞里走出一个佝偻苍老的身影,从彼此的对吼声中知道,出来的就是王彪的母亲。此情此景,不禁使我想起过去曾读过的一条短信,说我们那地方很穷,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
   
   
王彪和我在一起只有不到一年的时光,那是在我八九年开矿的时候,他在我的矿上干活。他人话不多,长得也不像他的名字是个彪形大汉,但很精壮,一般人都比不上他有力气和耐力。

   
那时我就听王彪说过,说他的家在遥远的陕北,是一个很贫穷落后的地方。其实不用说也不用问,能出来去小煤矿干活,没一个条件好的,就是条件一般的也不会背井离乡出来当盲流。
   
   
在矿上有个特点,只要是女人,那就是蜂群中的花朵。矿上干活的几乎差不多都是11月11日——条条光棍。在我矿上干活的工人中也唯一只有一个姓孙的带来了他的女人和孩子。孩子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孩,还在襁褓中需要母亲的喂哺。即使这样,女人依然是花朵,在充满野性与灰暗的矿区似乎带来一片艳丽的霞光。



姓孙的也许是因为生活困顿的关系,一个只有二十几岁的人,性情和脾气却甚是偏激和暴戾。本来看他们一家很不容易,有心让他的女人去矿上干点活什么的,可是一看到她怀中嗷嗷待哺的孩子,实在是于心不忍。姓孙的经常和他的女人吵架,吵到一定的程度,那女人最终摆脱不过姓孙的一顿毒打。为此,我对姓孙的那个家伙一直没有什么好看法。那时我就想,那个女人心里不知要有多么苦闷。后来,王彪每次看到他们吵架,都不管不顾地去劝阻,据说王彪经常从各个角度帮助他们一家。别说,王彪一到,姓孙的真很给他面子,他的劝阻屡屡生效,以后只要听到他们吵架,别人也会主动去招呼王彪。
   
   
王彪很少出去,一般的时候都在矿上,闲着的时候就到姓孙的一家住的地方去,王彪眼里有活,不管姓孙的在与不在,看到活就帮着干,赶上女人做饭,他就把孩子抱在自己的怀里围着女人转着哄。他不像其他人,闲着不是三五成群吆五喝六喝大酒,再不就坐上拉煤车出去到歌厅找女人,回来后兴高采烈地四处炫耀,钱一旦挥霍一空,便吃糠咽菜,苦苦劳作等待下一个发薪日子。至今我都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生哲学,也更不能理解那些给了钱便让他们在身体里尽情发泄的女人,真担心那些沾着煤屑的肉体在她们的体内进进出出的会不会搓出个煤球来。

   
王彪帮过我一次,也就是那次以后,我和他才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开矿不同于其他行业,必须要具备歹徒的性格,斯文是开不了也管理不了煤矿的。

   
一天夜里,我正准备休息,突然破门而入冲进屋里一个人,身上有一股醉醺醺的酒气,来人手里握着一把足有二尺多长明晃晃雪亮的钢刀,进屋用刀直接把我逼仄在办公桌后靠墙角的地方。这个人我见过,是离我这儿不算太远老崔矿的一个盲流,因为愿意和别人打架,而且打起架来像只疯狂的野兽一样,下手狠毒,他本人姓刘,所以得了个绰号叫“虎刘”,他的老家在内蒙古。

   
他的行为,足足让我感到一阵的心惊肉跳。对于那时的我来说,还是具有一定的胆量和魄力,自己毕竟蹲过监坐过狱,又在社会上混迹两年,什么样的野蛮行径没见过。为了使自己不失矿老板的尊严,我心里一再要求自己保持住镇定。

   
我尽可能保持心平气和的态度对他说:这么晚了,你拿把刀把我架到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其实那时候,在我床底下始终放有一支双筒猎枪,并且枪膛里装有子弹,那时对猎枪禁得不是很严,哪像现在管制的那么严,那时找人办个枪证非常容易。可是当时的情形不允许我有任何行为的机会,因为那把刀离我的脖颈也就有一尺多远。
   
什么事,也没什么事,就是手里缺钱,找你要俩钱。“虎刘”瞪眼说道。
   
听他这话,我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不明显把我当他妈的“面瓜”了!
   
我说:“你没钱那是你自己的事,即使是找人要也没你这样要的,你这样要钱谁他妈的会痛快,再说你想没想过这样对你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的结果能会好吗?”
   
他毫不迟疑地对我说:“就这样找你要怎么的了,别把自己当回事,什么后果结果的?我坦率地告诉你,我来就是要有结果的。你拿钱,我走人,就当什么事也没有过。看没看我见我手里的是什么?这是一把刀,今天不给钱我这刀决不会客气;要不,实在不行刀给你,你拿刀把我杀了,反正今天不拿出钱是不行了,就这么简单,也就这么个结果,你看着办!”
   
我说,就这些?
   
他说,就这些。
   
我说,那好吧你等一下。

他说,那就他妈的痛快点。
   
   
我决定给他拿钱的同时,脑子也不断地在想着如何对付他的办法,我认为这事决不可能就是简简单单钱就能了的事,钱给了他他以后就会善罢甘休吗?我在他这种人面前就这样不堪一击一动不动地屈服于他?那我他妈的活得不是有点太窝囊了吗?

不是一般的老大 发表于 2008-12-5 12:37:49

就在这时,王彪不知怎么进来了,他一进屋,就看到“虎刘”手里握着把刀凶狠地逼视着我。他人反应特快,顺手操起竖在门边的一根镐把,从后面照着“虎刘”的脑袋就是狠狠的一下。“虎刘”听到身后有响声,头没等转过去,便遭受重重的一击,闷然一声,摔倒在地。我麻利地抽出床底下掖着的那支猎枪,迅速顶在他的脑门,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汩汩流出,如同桃花朵朵。不过他不愧称之为“虎刘”,遭受如此的疼痛打击他声也没吭,面对枪口面不改色镇定自若。我愤怒到了极点,大脑已经失控。我使劲用枪顶住他大声吼道:“为什么要来勒索我?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他满不在乎撇着嘴对我说:“用不着谁让我来,我他妈的想要做的事,谁他妈的也别想拦得住,就是我爹他也不好使,虽然他死了,就是把他从坟里给我搬出来求我都白费,别说别人了,你想把我咋的随你的便。”

我说,不用搬你爹,那多麻烦,我就是你现成的爹,你不是想死吗?我今天成全你这个犊子。
   
说完,我的手便去扣动扳击,同时王彪疯了一样冲过来把我扑开,一声枪响,子弹顺着枪口喷薄而出,射在王彪的鞋尖上。王彪把我死死抱住,拼命往他的里夺着我手里的枪。此时的“虎刘”也傻了,身子完全瘫软了下来,眼睛呆呆的流露出畏惧的眼神,他决不可能想到,我是一个敢朝他开枪,敢下手杀人的主。
   
枪响以后来了很多人,“虎刘”的矿主老崔也来了,我和老崔的关系一直处得相当的不错,彼此有事比如谁缺什么少什么的经常互相帮忙,他还比我大很多,经常对我说他和我比算得上是盖世的老流氓了。他进屋看到了发生的这一切,也许都是同行,出自一个战壕,他未免兔死狐悲。看着躺在地上的“虎刘”他二话没说,过去照着他的身子上去狠狠地踹了两脚:“X你妈的,看来你真是不想活了,谁你都敢惹。来人,把他给我抬出去处理一下,处理完了让他马上在这儿消失,再回来我敲折他的双腿。”

   
那次王彪还为我掉了大半截脚趾,我一直感激着他,如果那天没有他我不知道我会造成什么样后果,想起来自己也感到后怕。没事的时候,我就邀王彪和我喝两杯,我俩的酒量都啥也不是,无非拿酒当个借词。喝酒的时候话就多了些,虽然没有太多的正经话题,不过每次都谈得挺投机,逐渐交情甚笃。即使这样,王彪仍然把我安排给他的活干得一丝不苟井井有条,但同时我也注意到,凭心说,我觉得出他和那个姓孙的女人关系越来越暧昧。事情果然不出所料。

   
一天,王彪找到我说他的脚伤不知怎么犯了,得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炎症。我什么也没说,给他拿些钱,并告诉他不用着急有病就把它看好了再回来。没过两天,姓孙的刚下矿,他的女人就抱着哇哇直哭的孩子来找,说孩子不舒服得去医院看病。我赶紧去帮他联系车,并告诉司机帮着照顾一下,临走我还塞给女人一些钱。

姓孙的女人两个晚上都没有回来,姓孙的开始着急了,他不知道到底情况怎么样了,为什么连个信也没有,他决定去医院看看。
   
   
姓孙的回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手里拿着封信找到了我。说他不识几个字,让我帮他看看信里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我帮他打开信,信是他的女人留给他的,厚厚的一沓。
   
记得那信里大概的意思是说,女人自从和他在一起,也就恋爱到结婚那段时光让她稍微觉得幸福。在她怀孕的时候最需要照顾的时候,他的男人却开始很少回家,没等孩子出生,姓孙的就把本来不算富裕的家,输得一贫如洗。更不能让她容忍的眼看着已经家徒四壁,姓孙的还能传出来和别的女人的风言风语。对她根本就不知道关心和疼爱,只要她对他稍加劝阻,便遭到他的恶语以及耳光。孩子过了满月,她就和他一起外出躲债,过着流离失所连要饭的都不如的生活,贫穷的日子让她感到窒息和绝望。因此,她决定彻底离开他,带着孩子跟王彪一起走。最后她对姓孙的说,如果和王彪在一起,生活再没有改变,她就不会存活在这个世上了!

不是一般的老大 发表于 2008-12-5 12:38:52

半年以后,我接到了王彪从老家的一封来信,信里说那女人死了,不是因为别的,就是贫穷让女人再次感到绝望,所以她选择了自杀。他说他对不起她,不应该把她领回老家。他还说,那个女人和姓孙的生的孩子他留下了,他没对他的母亲道出实情,说是自己的孩子,先让他的母亲帮着扶养,自己还要出去闯。并要求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和他保持着联系。

   
十几年的时光,似乎也在弹指一挥间。

   
2006年九月初,我接到一直再没见过面的王彪的电话,电话里他说他病了,人在西安他的哥哥家。我还真不知道他有个哥哥。他说他哥哥离家出去的更早。他哥哥的身体也不行了,而且腿脚受过重伤,行走困难。嫂子吝啬,他去了不往出拿钱,就别想得到好脸子看。这回他病了,嫂子见他更像见了瘟神似的,唯恐避之不急。
   
我问他到底病得怎么样?
   
他说别问了,我已经感觉到不好了。
   
我说你别胡思乱想太悲观了,自己才多大的岁数啊!
   
他说,你不知道,我的病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我给你打电话,只是有件事想求你帮我办了。
   
我问他什么事?
   
他说,他太原有个朋友有他的三万块钱在那儿,他的那个朋友上个月就给他打过电话让他去取,因为他病得厉害实在去不了,钱的事还不能让他的哥哥和嫂子知道,知道那钱就没了,那是他这辈子拼死拼活攒下的。
   
我说,那你告诉你的朋友给你送去不就行了?
   
他急着对我说,我这什么样的情况你不清楚,我还不能让朋友知道我病的这样,我妈更不用说,人今年都七十多岁了,我说你可能不信,她一辈子连火车都没见过,我那女儿那就不用说了,更让我不放心。

我知道他说得女儿就是姓孙的女人带去的那个女孩子。

我说,那也为什么就信得过我?
   
他说,你就别再整些为什么了,你就告诉我这件事你能不能管吧?

我没再坚持,想了想就说,那好吧,不过我得事先说好,我现在没时间,要去也得十一放假的时候。

他说,那也行,我让朋友把钱给你汇到你的账户上,如果他要是不汇,就得麻烦你去为我讨债了。
我通过短信把我的银行卡号告诉了他。
   
过了十多天,他打过来电话告诉我说钱已经汇到我的卡上了,让我查收一下,给他去个电话。

我去银行一查,果然有三万块钱进了我账户。

我给他回话告诉他那笔钱我已经收到,不用挂念。他的听到我的电话,显然很高兴,但从声音中明显感到他的萎靡和颓废。
   
我问他钱怎么处理?
   
他说给他妈两万养老,一万给孩子用来读书,这是他最后能尽的责任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不就是生个病吗?安心把病养好,我去的时候尽量找辆车,先去西安看你,然后开车拉着你回老家看你母亲和孩子。
   
他说那可太好了,如果能早些来更好。
   
我说,不是我不想早点去看你,这么多年没见到你,其实心中经常会想起你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再不去看看你,连你长得啥样都快忘了。现在是实在脱不开身,你就再等些天,放心吧,你那点事算不了什么,我一定会办好的。
   
他说那就这样,我等你。

   
事情往往说来也巧,我一个多年的朋友,2005年在北京国际机场施工,因受北京建国以来顺义最大的黑社会头目胡亚东的牵连,赔进去二百多万,工程也进行不下去了。这几天一直和我联系,让我十一放假跟他到山西考察一个项目。我说十一我得去陕西。他说那他和我一起去,回来的时候再去考察项目。我说得开车。他说车他有好几台。我说那边的路难走。他说没事我还有辆越野车,无非也就费点油而已。

   
2006年九月三十日晚在北京,我的朋友开了台红色的越野车去接的我。
   
在车上,我给王彪打电话,想告诉他我现在就从北京出发去西安。
   
电话接通,却是个女人接的电话。明知对方是个女人,我还是脱口而出:是王彪吗?
找谁?王彪!王彪他死了,你是谁啊?对方问我。
我大吃一惊顿时愕然:他死了?他怎么会死?你是谁?
对方说我是他嫂子。
我接着稀里糊涂的又说道:我现在要去西安看他,他在哪?
对方明显有些生气:你这人没病吧?不是告诉你他已经死了吗,要看他去阴曹地府吧!
我当时就急了:你这个人难到不会说话吗,他死了怎么的了,死了他也有个地方死和有个地方葬吧?
那你就去他的老家吧,他埋葬在他的老家。说完对方挂断电话。
我真不知道王彪生前能占到她们多少的便宜。

   
在王彪的遗像前,我把他托付给我的两万元钱交给了他的母亲,昏暗的窑洞,我看到老人眼里蓄满了浑浊的泪水。王彪的遗像要比记忆中成熟和苍老的很多很多。

不是一般的老大 发表于 2008-12-5 12:39:46

天色渐黑的时候,王彪的母亲为我们做好了晚饭,晚饭是王彪母亲用一台像农村压井上面用来压水的龙头一样的一个简陋设备,座在锅台上,把和好的面塞进铁筒里,然后握着手柄用力一下一下往下压。碗口粗的底部,很快出来一缕连绵不断而且一丝不苟的面条来,进入滚开的沸水里。当地往这面叫“合捞”至于是不是用这两个字来写我就不清楚了。

            吃面的时候,便和王彪的母亲闲聊。知道她们山里的日子非常艰苦,一年的收入只靠着山顶上的几块薄地和一些枣树,打得粮食和收的经济作物了只能靠人一趟趟从山上往下背。我知道那的山,上去和下来一趟别说背负着东西,就是空手上下一趟都会累得气虚急喘,两腿发麻。

               我问,王彪的女儿我怎么没看到她,她现在在哪?
老人说,这些年我身边多亏有这个孩子照顾,孩子从小就懂事,不但勤快,而且学习还好。老人说着还冲我指着墙上贴的一幅幅奖状让我看。我看到奖状上奖励的同学名字叫王曼雪。
                老人接着说,这些年贴补家用孩子上学都是孩子她爸拿回来的钱,如果没有她爸爸每年都回来往家拿些钱,日子真不知道该有多难哪!老人说的我信,这里的贫穷落后确实让我感到惊诧,山里通上电还是近两年的事。这不,孩子她爸走了,孩子就不打算再接着读书了,说要找活干赚钱来养我,我对孩子说,村里会救济咱们家的,可她说什么也要出去找活干。昨天一早你们来之前就走了,问她住哪?她说先住在学校。
    我问孩子现在在哪里读书?
    老人说在我们来的时候路过的绥德城里。
    我对老人说,10月6日是中秋节,能不能让孩子回来和我们一起祭奠她的父亲。
    老人说,来回一趟可不容易一天就一趟车。
    我说没事,我们开车去城里接她回来。

               10月5号的黄昏,我们的车进了绥德城里,找到了王曼雪所在的学校,学校十一放假,老师们和学生一般的都不在学校。是门卫把我们领到女生寝室,王曼雪的寝室里还真有一个女生,嘴里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书。她听说我们是找王曼雪的,先是张口就说她不在,出去了。然后才细细地开始打量着我们,她看出我们非常着急的样子,然后就说,这样吧,我领你们出去找她吧,我知道她现在能在哪。
               女孩在车上给我们指路,街上的路灯此时都亮了起来,氤氲地发出橘黄色的光来。
               穿过几条街道,女孩指着不远处闪烁着霓虹灯光的门前说,她就是在那儿。
            在车上我便看清那是一家夜总会,还看到门前有几个人在撕扯叫骂。车靠在路边停了下来。下了车,我便看清是两个男人正撕扯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捂着脸低声啜泣,其中一个男人骂着,另一个男人在劝。这时和我同来的女孩紧张的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指着低声啜泣的小女孩对我说,那个就是王曼雪。再一看,王曼雪抬起头来朝骂他的男人吐了一口,想是那男人把他骂急了。
            我冲了过去,把王曼雪拉到我的身后。
            王曼雪先是有些惊呆,继而捂住脸哭了起来。那个骂她的男人冲我吼你多管闲事,找死咋的。我看那男人气不打一处来,体格跟柴禾似的,塞进炉底烧不开一壶水。这几天的郁闷一下子变成了怒火,两下子就将那家伙打得满脸是血,我的朋友也没客气,薅住那家伙的头发按在地上一顿扁踹。另一个男人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这没你们什么事。然后抓住王曼雪往屋里拖,并说你还不回去给我坐台,客人都让你给我得罪了。

            王曼雪趁那男人去扶挨打的家伙时,朝和我们一起来的女孩跑了过来,我拽着她俩上了车,车子启动后,王曼雪止不住痛哭流涕。

             早上给王彪上完坟,我把那一万元交给王曼雪,并对她说,你父亲就是希望你能好好读书,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

               吃过午饭,我便与老人和王曼雪告别,她们祖孙二人一直把我送到山下的路上。车子走出很远,我回头望去,仍然看到红枣树下飘着银发的老人,在一个清丽的小女孩的搀扶下,一直伫立在那儿向我们远去的车影挥手示意。

                车子又经过绥德,那家夜总会具体在哪条街上我已经不记得了。但这回我在广场上看到一尊雕像,是南宋与岳飞齐名的抗金名将韩世忠。哦,绥德还会是他的家乡。可是我最早知道三国中吕布的家乡是在绥德,有那么一句话: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米脂因生貂蝉女人而有名,绥德那当然因养吕布男人自豪。

               车子过了黄河,经吕梁山驶出了陕北。千年黄土高原仿佛又浮现在我的眼前。我知道那阳光照射的高地上,有我的一份牵挂和惦念,就像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深深扎进我日渐苍老的心中。

天呀 发表于 2008-12-5 12:45:36

一声叹息~~~~

孤独求败 发表于 2008-12-5 14:04:50

一段尘封的岁月,一个遥远的故事;读来让人感慨,想来让人尽酸
悲剧,就是把美撕开一道道血口示人,使人从中获得坚强和力量!
一直很佩服作家,能把人间悲喜剧,变成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故事,给人以教益和启迪.

[ 本帖最后由 孤独求败 于 2008-12-5 14:22 编辑 ]

布衣 发表于 2008-12-5 14:08:22

无论如何应该把那小女孩养大,因为你是王彪的朋友.

平平淡淡的 发表于 2008-12-5 15:12:44

藏龙卧虎,卧虎藏龙

林雅 发表于 2008-12-5 15:34:04

掬一把辛酸泪,叹一声人世悲怆!
苦难的人呀!何时走出阴霾?!

奈花岛 发表于 2008-12-5 17:33:19

看不得老人的浑浊眼泪。如果可能,替你朋友对他的母亲尽点孝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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