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楼主 |
发表于 2009-1-12 10:06:18
|
只看该作者
(三)
胡秉德被栗枫老爸给骂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静了静心神,再也没敢说出别的来,只是把脸对着栗松的母亲说,放心嫂子,不管怎样,我一定满足你们的要求,要相信党。. r" J6 [( V" y/ z; x! O$ W
快滚吧,别在这儿咯应我了。栗枫老爸吼道。5 T5 R) b9 X$ `, j
说啥呢?胡秉德知道栗枫老爸有钱,上下喂出了不少人,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可是他从心里也没把他当回事,自己的家族也不是好惹的,不说别的公安局长就是自己的亲弟弟。* ~( k% W: H0 P8 R4 `
栗松妈用手势再次止住栗枫的老爸。胡秉德白了一眼栗枫老爸,打鼻子里哼出了一声。0 |0 [% O3 y, ?$ ? ^0 L% j; g
哥哥死后,栗松的母亲就开始不停地一口一口往外咳血。栗松再也不管母亲如何阻挠,强硬着把她背到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大夫对栗松说,怎么不早点来看,晚期了,没救了。栗松人都僵了,母亲央求栗松把她背回家。到了家,栗松转一个身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他看到这个叫家的屋子,像似在缓缓地倒塌,屋中的亲人一个个都要飞离而去。1 q' g5 ~' y; D- S2 o
学校已经正式开课了,栗松没有去上学。已经在南方打工的姐姐含泪带走了妹妹栗桦。家里只有他一人照料着母亲。母亲每咳一声,栗松的心就跳一回,他要拿哥哥抚恤金带母亲去一家好的医院看病,母亲死活不肯,说,那是他哥哥用命换来的钱,她花一分就心疼的会死,还是留着给他和妹妹读书用吧。$ A3 ]$ q$ i) J3 y; g
灯油近枯,母亲知道自己离世不远了。她拉着栗松的手,有气无力对栗松说,我最不放心就是你那还小的妹妹,你啊,一定要照顾好你的妹妹栗桦。没等已是泪流满面栗松说话,母亲已经眼神涣散,栗松从母亲的手上明显感觉到母亲的身体逐渐发僵并一点一点地往下凉去。
7 _! X5 Y' r% b7 O1 U 栗松送走了母亲,他去了邻居芦伯的肉铺,对芦伯说,芦伯,我不读书了,我要跟你杀猪卖肉,能挣口饭,养活我和妹妹就行。芦伯也是条汉子,多少年来,没人见过他屈服于谁和流过眼泪。但他觉得栗松实在是惨。, x6 u& l& ]* i! T8 Z& `/ |; D- o
栗松自动休学。班主任上门来劝过两次,看着栗松家没有一点烟火气息空荡荡的屋子,叹惜垂泪地离去。
& v) u! Y9 p0 [/ @9 | 班主任在班上发动大家捐款。凑了一百块钱,让栗枫交给栗松。过后柳絮飞悄悄找到栗枫,送给他五百块钱。栗枫诧异地问她哪来这么多钱。柳絮飞说你就别问了,让你送你就送。2 @% n) V. _% J3 @/ Z: ^
钱栗松坚决不要,他对栗枫说,我是不想读了。我没有读书的命,真的!你和柳絮飞才有读书的命,你们一定要考所好大学。我知道你也喜欢柳絮飞,你们会在一起的。说完,他对栗枫一笑,这笑凄凉得让栗枫直想大哭一场。9 g% x7 _! d; G$ P* M, P
柳絮飞也来找过栗松,但栗松不理她。栗松在学剃肉,他学得很投入,一把刀在手中飞舞,案板上的骨肉转眼分离。柳絮飞就站在那儿看着,咬着嘴唇,一直那么站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栗松对他吼道,你咋还不走,这不是你站的地方,以后别再来找我!
5 M! e, z, P. V" d7 P 柳絮飞脸色惨白,转过身眼泪便像断线的珍珠直往下掉。栗松知道她哭了,那一瞬间他想冲过去紧紧抱住她。但他没有,他只是把全部的冲动、愤恨和悲哀倾注在手中不停上下翻飞的那把锋利的刀上。& K$ X4 Y( w8 k6 B4 d
栗松悟性强,时间不长,他宰杀、割皮、剃肉、重量分切的技术样样精通。这一段时间栗松饭量大的惊人,没有一天感觉自己吃饱过,饥饿感迫使他半夜里醒来,看着空空的墙壁,再想想死去的妈妈和哥哥,栗松忍不住失声痛哭。怕邻居听到,他就闷住被子里哭。谁也不会想到,白天里眼到手到,辛勤利落的栗松,跟深夜里这个无助孤独的少年是一个人。
* r3 J- Q# g2 y0 Y 栗枫常来看他。他们坐在一起,更多是长久的沉默。有时栗枫也会说自己的苦恼。他们之间已经有种兄弟般的默契。尽管班上有很多同学,但他觉得只有栗松是他的朋友,虽说还有柳絮飞,他和柳絮飞已经很好了,但心里的很多话只能讲给栗松一个人听。现在他苦恼的一个是,电厂负责进煤的换成栗松哥哥在过采石场的胡秉德,父亲原来已经喂得非常熟的那人调到别的单位去了。还没等胡秉德到任,栗枫父亲就把他女儿在国外留学的费用全包了下来。即使这样,等胡秉德到任之后,栗松父亲又给他送去了大量的现金,可是无论栗松的父亲怎么去喂,这胡秉德就是喂不熟,并且逐渐要把栗松父亲清理出去。这让栗松父亲无比恼火,恨不得马上找个人把他给杀了。但另外一件事却更让栗松更苦恼,袁猛这个流氓,已经混迹于社会,身后还跟着一帮手下,显然很有势力。他经常去学校骚扰柳絮飞。栗枫叹口气,他自认软弱,没有能力保护柳絮飞。栗松没有接话,栗枫眼泪就流了出来。栗松见他哭了,有点看不上他,就坐在一边等他哭完再说。$ R/ B0 U+ W# B1 o+ ?3 s! r
袁猛去抱柳絮飞,还去亲她。栗枫擦着眼睛终于蹦出这句话。6 \( `1 s5 q9 p% v- x/ k- q/ Z
栗松心里像碰了刀尖,全身筋骨都紧了一下,他亲了没有?, u( [4 `' c( U" W, M
我没看清。我就听见柳絮飞在骂他踢他。1 W# o1 ?" u( a2 [
栗松尽力不去想当时的情景,但心仍像被一只手揪着,疼得无法呼吸。本来在他心里,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碰柳絮飞,那就是他自己。因为不得已,他放弃了,那么也只有栗枫能够。袁猛他们算是什么东西,垃圾一样的货色,也配?栗松很想提着杀猪的刀冲出去,把袁猛的头割下来。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由着性子来,他还要完成母亲的遗愿,把妹妹从姐姐那儿接回来,养大供她上大学。% R3 h; }* l% Y% _# y4 N
栗松只是抬头望了望天空,天空中飞过来一只大鸟,盘旋移动,栗松看出那是一只山鹰。$ t e) c ~! A( ?5 r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到了年底,年前是栗松卖肉最忙的季节。晚上他给姐姐写了封信,告诉姐姐年假带着妹妹回家来过年。信写完了,装进信封贴上邮票,准备明早就扔进邮局的信筒子里。
: K* H8 e% X }' g, } 这个晚上,栗枫梦见了柳絮飞。柳絮飞就坐在他的床边,没穿衣服,身上的光有些氤氲,很柔和。她看着他,眼神时而幽怨时而迷离。栗松翻过身不敢再去看她,但他感到柳絮飞在慢慢在靠近,他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处子的幽香。他返身抱住她,栗松感到自己下面突然裂开了,一股洪水倾泄出来,酣畅至极。第二天早上,阳光照进屋里,他才从被窝爬了出来。刚打开门,姐姐跌跌撞撞冲了进来,抱住栗松嚎啕大哭。栗松红着眼睛一把把她扯开,你咋了?我把栗桦弄丢了。栗松连连跺脚,就像房檐上的冰溜子,五脏六腑都跟着硬僵凉透。2 A& C8 K$ X* l& i" W1 d: j
据姐姐说,妹妹是被几个外地口音的人拐走了。4 y& S6 m" E' |0 o
栗松手里的刀再也不能飞舞了,他发现自己没有了动力。他这才明白一直以来,自己是为别人刻苦的,以前是为妈妈,后来是为妹妹。现在妹妹也没有了,他还为谁?) \6 n5 [4 w7 F9 u# Q& a4 @' d- _
他整个人都空了,躺在床上,闲着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不堪。
* l4 C& `2 g% T/ z7 c 有人轻轻敲门,门其实没关,栗松不理,来人也不推开。响声过了几下就停了,有个女孩的声音响起,栗松。7 E9 |* ]2 R/ [* P
栗松浑身一震,力道恢复,弹了起来。
/ c, C$ d/ f9 C% K+ e& x 柳絮飞看上去有点萎靡不振,但她仍然让栗松有种魂牵梦萦的感觉。柳絮飞说,我是向你来道别的。
- i! t, w& B% V; R; u- W 栗松所受的打击太多了,似乎已经麻木,看着柳絮飞,目光直直的。2 e% R4 K/ [) [9 T5 Y4 Z3 I2 f3 q
柳絮飞轻声说,我要去杭州读书了。
+ N8 U0 C- X9 c: { 你们一家都去吗?# z' C& P8 @! }) I9 C9 N+ V
柳絮飞摇摇头。
) N \* G2 g, C2 f1 A 栗松缓缓道,是不是因为袁猛。柳絮飞的眼睛红了,显得哀怨可怜。声音愈发低落,我就如辞枝的黄叶,只能随风飘浮,浪迹天涯。
0 ^( z; B8 ?4 d; e 栗松自己心想,自己现在何尝不又恰如一缕残烟,无始无终,四处飘零。2 o$ `# Y9 n5 X$ _: q) z8 z7 o- t
你爸爸不是政府的吗,怎么还摆不平他们?: h$ y% D) G p3 I5 g" W7 t/ m
他又没当官,只是在政府干活的。我家都是老实人。3 J. z3 t$ q2 L$ }* B( H
又是老实人?
8 C0 q- P! n- K9 v- ~9 I 血涌上来了,栗松扶住她的肩膀,说,你自己想不想去?' o2 x- U: q5 \- v2 S0 n$ K
我不想,我那边只有个二姨在。+ D6 ^) Y& s/ x/ A) Q
要是袁猛不再来找你,你可以不去吗?
5 @6 F; O i) M, e# U 柳絮飞泪水涟涟地看着他,用力点了点头。
: \3 F4 ]/ ^6 s8 t5 W/ h 那你就可以不去。栗松的语气有种让自己都有种惊心的寒。# _5 T8 [) I/ u& h4 F
柳絮飞什么也没说,扑在他的怀里,紧紧箍住他,如倦鸟依巢。栗松低下头去,放肆地亲她。柳絮飞也热烈地回应着。她好像在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点让他亲到她。栗松体内的火种被柳絮飞温热柔软的身体焐燃了。他犹豫片刻,抱起她就往屋里走。3 W6 W- w3 m3 B; S5 ]$ }
等到内裤被扯掉,柳絮飞不再挣扎,反而不动了,有一种莫名的快感攫住了她,似乎很早以前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双腿间的那一痛,让她许久以来所受的屈辱和害怕顿时烟消云散。
2 |' A' b. F9 f) T( k 进去的那一下,栗松心里嚎叫一声,他感受到一种施行恶行所带来的快感,且很深,很透。- R# t% l* j3 g. h
第二天,栗松的手中的刀,又开始飞舞。吃饭的时候,栗松挑了把最锋利的刀,对芦伯说,这刀我要了,可以用工资顶。芦伯愣了一下,点点头。然后摸出一支烟点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