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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泥莲花开 于 2012-3-26 18:50 编辑
我不喜欢饮酒,但是喜欢饮酒的气氛,这也是与生俱来的一种嗜好吧。
在天寒地冻的隆冬,或者料峭犹存的初春,抑或溽热难当的酷暑,再者万物萧索的深秋,总是难免思念起饮酒的酣畅。
朋友相聚 同学相聚 约三五个好友,恣意欢虐,把酒言欢,淋漓舒坦。满桌丰盛的酒菜,非“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不足以发挥豪情,非“金樽美酒斗十千,玉盘珍馐值万钱”不足以展示侠气!
每每与挚友围炉而坐,我总会联想到李白的《将进酒》,试图营造出“劝君更进一杯酒”的气氛。每次相聚都要喝酒,不会喝酒,不会喝醉。而每次酩酊宿醉,都源于送朋友远行,或者我即将独自漂泊异乡时。一次是送别“青梅竹马”的老友赴美国,我竟连干了十一大杯“扎啤”;一次是当年回京时,至交们为我饯行,不知不觉地喝了半瓶烈酒;但是喝得最厉害的是女友远赴加拿大的那一次。当时的我,与酒徒醉鬼颇为神似,甚至太白谪仙恐怕也没有殊异,一样地放荡形骸,一样地在人生与青春里放歌!
大学时,在肮脏龌龊的小酒馆里,与同学一起喝酒,对于围棋和象棋的领悟,与我对于桥牌和散文诗歌的痴恋,是彼此心仪之酒令,更如对酌的大餐和佐酒的小菜。席间即击掌为盟,毕业后一定去安徽李白曾经游历的地方,他允诺必舍弃一切羁束相陪的“十年铸一剑”和“不见不散”的誓言,从此铭刻心间。可是,前面的约定仍然没有成行实践。
但是,把酒临风、对月当歌地扬觞进酒的场合与酒醇溢齿的时刻,毕竟象李白醉酒即席做奇崛之诗一样,不是经常有的。更多的时候是心浮气燥,这时的一杯清茶,摆于几案和书桌之上,万千心绪随起伏的嫩绿鹅黄的叶脉,在杯里蒸腾回旋,一缕幽香弥散于斗室,直到自己呼吸的口鼻之间流转着茗香的幽远,心跳的节奏变得舒缓而绵长。
如果说,饮酒就像放歌,那么,品茶的境界尤其类似吟诗。
记忆里,喝茶最畅快的时刻是毕业那年的杭州龙井村之行。那天上午,还云无心以出岫,忽然就乌云密布,我匆忙找了一简陋的茶舍,静待天晴。
窗外的远山在九溪的烟雨里朦胧,恰似飘渺中美女的黛色丝巾,时远时近。视线所及的山脊上和小路边,俯仰皆是的茶树,摇曳着叶片似乎伸展着自己的触须,在雨丝的岚气里氤氲着,泛出任何笔墨丹青无法描绘的鹅黄,那曼妙无比的色泽,直令我禁不住要用手去轻轻拂拭触摸。
百无聊赖之际,我想起白居易和苏轼,沉浸在他们对茶的赞美里。
白居易《食后》云:“食罢一觉睡,起来两碗茶;举头看日影,已复西南斜。乐人惜日促,忧人厌年赊;无忧无乐者,长短任生涯。”诗中写出了他食后睡起,手持茶碗,无忧无虑,自得其乐的情趣。
苏轼《西江月》云:“尤焙今年绝品,谷帘自古珍泉,雪芽双井散神仙,苗裔来从北苑。汤发云腴酽白,连浮花乳轻圆,人间谁敢更争妍,斗取红窗粉面。”词中对茶叶和泡茶的泉水作了尽情的赞美。
整整一下午,我虽然品的不是最极品的狮峰龙井,沏茶的水也不是虎跑清冽的泉水,用的茶具更不是阳羡(宜兴)的紫砂壶,但是,心脑和齿颊却被茗茶的清幽所堙没。
在外游历盘桓了许久,回到了阔别的北京,已记不清喝过多少次酒,饮过多少杯茶。
往往与亲朋好友频频举杯喝酒时,就酣态可掬地把自己疏放的豪情,蘸着美酒的醇厚悉数挥洒。而,常常在酒后的夜半,沏上一杯龙井,独守着自己的心思,继续飘渺神游,感觉身心清明、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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